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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嘉嘉,我陪爸去看医生就行。”自从姜嘉珆怀孕后,陪姜父去做检查的重任被姜嘉鹤包了。
有了被隐瞒的前车之鉴,这回,姜嘉珆丝毫不愿妥协,“不行,我一定要去。”
姜嘉鹤没有办法,转头去看妹夫,哪知道人家夫妻一体,只听得他说,“让嘉嘉去吧,不去她不安心。”
“行行行,你想去就去吧。”既然如此,姜嘉鹤也只好答应。
张主任说的与贺宴舟说的差不多,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。此时,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了解后续的治疗手段。
“你爸爸这个甲胎蛋白涨得太快了,而且白蛋白也有点低。”张主任叹了口气,眉头紧皱地盯着电脑屏幕,“让我想想看啊。”
姜嘉珆都不敢开口说话,生怕影响到医生的思考。
“这样吧,先让你爸换个药试试,也许是之前的药有了耐药性。”张主任给他们又介绍了几款抗癌药物,都是姜嘉珆前期学习过的。
“还有,现在G省那边有流行一种介入的治疗手段,叫灌注介入,你们有听过吗?”张主任问兄妹俩。
他们俩互相对视一眼,摇了摇头。
“就是和之前做的介入手术差不多,不过要连续做好几次,但是这个效果目前只能说是因人而异。”张主任简单介绍了下,“具体你们可以先去看看一些案例,然后家里再商量一下。”
“嗯,好的,谢谢张主任。”
张主任后面还有很多病人,兄妹俩也就不耽误时间,道谢后便离开诊室。
姜嘉珆已经迫不及待地在网上搜索起这种治疗手段。
“看路。”姜嘉鹤护着她靠着墙往外走,“你回头问问贺宴舟不是更有权威。”
“哦,也对。”姜嘉珆也是心急,根本没想起来这个。
“你现在直接回学校吗?”两人步行至门诊大厅,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滴。
“嗯嗯,我下午还有课。”姜嘉珆是请了假出来的。
姜嘉鹤拉着她,“雨天路滑,你小心些。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姜嘉珆没拒绝。
他们俩都没带伞,于是,姜嘉鹤提议自己去开车,让她站在急诊大厅的门口等。
他拿手挡住雨滴,飞快地朝停车场跑去。姜嘉珆也按照说好的走到门口。
仅仅在等待的这几分钟里,她就看到了好几辆救护车载着危重的病人快速地朝急诊大厅推进。
姜嘉珆不由地想起姜父深夜的那几次突发呕血,也是这样的心惊胆战。
“嘉嘉。”考虑到在医院,姜嘉鹤没有按喇叭,而是摇下车窗大声喊她,“上车了。”
她的思绪被打断,轻呼一口气,打开车门后上车。
要说把工作和生活分开,在现实中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就像她,每每闲下来的时候,总是不自觉地去想姜父的身体该怎么办。
晚餐期间,贺宴舟也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。
“今天张主任说什么了?”
姜嘉珆大致说了下,“你觉得可行么?”
“作为医生,我会先确认你对于治疗的态度,是不是积极的。如果是,那我会建议去做手术,毕竟要把握住每一丝生的希望。”
“作为家属,我会劝你们一定要考虑清楚。虽然手术的效果有好有坏,但病人却要体会到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。”
“可我真的不想放弃。”姜嘉珆红了眼眶,“我知道爸爸每次手术完都很难受,可是…”
“嘉嘉,爸很坚强,你们也是。”贺宴舟几乎是看着姜父一路走到现在的,因此无比心疼怀里的人。
他想,没有人能接受失去父母的痛苦吧。
“呜呜…”她最终还是没忍住,埋在他胸前大声地哭了出来。
见她这样,贺宴舟反倒是安心了不少。他最担心的就是她把所有的忧虑和悲伤都藏在心里。
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静静地抚摸着她的后背,给予她无声的安慰。
经过一家人的商量,最后姜父还是决定试着做做。
“在想什么?”
姜父手术前一天,姜嘉珆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灯光璀璨的夜景。
听到贺宴舟的声音,她歪着头靠在窗户上,淡笑一声,只是略显飘渺,“我在想,原来我这么自私。为了不想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,就让自己的爸爸接受这么痛苦的折磨。”
“爸也是愿意的。”他竭力地找话安慰道。
“是啊,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,愿意接受治疗无非是想再多坚持一下,可以看到我们的宝宝出生。”她幽幽地叹了口气,两全其美为何就这样难呢。
贺宴舟抱着她回到床上,“睡吧,我会陪着你。”
永远陪着你。
姜嘉珆当天调不了课,也无法请假,只能嘱托贺宴舟有空去看看姜父的情况,有事及时沟通。
所幸,听她哥说,姜父除了身体比较虚,一直困倦之外,没有之前上吐下泻的术后反应。
贺宴舟也发来“放心”二字。
身在学校的姜嘉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“嘉嘉,你这周末的家访安排的如何了?”孟欢意暂时还不知道姜父手术的事情,否则肯定会抽空去探病。
“嗯,已经跟他们家长都约好时间了。”姜嘉珆最近真的忙昏了头,既要担心家里,还要兼顾学校里的事情。
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孟欢意直勾勾地盯着她瞧。
“怎么突然这么问?”姜嘉珆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,佯装很忙地按起了鼠标。
“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,还经常对着电脑发呆。说吧,出什么事儿了?”孟欢意熟悉她的性格,因而问得尤为确定。
姜嘉珆看了眼周围忙于工作的同事,拉着她走出办公室,长话短说。
“啊?”她起初是惊讶,而后是怜惜和担忧,“那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走一步算一步吧。”姜嘉珆双手搭在走廊的栏杆上,垂眸看着楼下操场上天真可爱的孩子们,弯了弯无神的双眸,轻声道。
“不过我好像要提前跟你说声抱歉。”
“嗯?”
“我没办法做你的伴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