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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藤鞭落入他人之手
“这还不简单?”方采言笑道,“哪日留了皇上在你这里用膳,你便把此菜呈上去,不就得了!”
“好主意!”闫秀慧听了立刻愁容变笑容,夸赞道,“果然是妹妹,真是聪慧可人,不想我脑子笨得很,什么也想不到,以后啊,还得妹妹你多多为我出谋划策。”
方采言自然笑着接下了闫秀慧的奉承和拉拢,不过她也没忘了自己的事情,遂道:“我自然会为姐姐出谋划策,帮助姐姐青云直上,不过,我空有头脑却没姐姐的好运气,且你也知道因为我不受宠,如今长清阁里各个的都敢欺负我了!”
“还有这等事?”闫秀慧故作诧异,“你告诉我,我替你教训他们!”
“你教训有什么用?”方采言唉声叹气,“你来了他们老实了,你一走他们还是原样的,我想着我不能依靠别人,我得自己震慑住这些下人们,可是偌大的长清阁连个趁手的罚具都没有!”
“罚具?”闫秀慧提醒,“纵然你是主子,在宫里动用私刑也是违反宫规的!”
方采言道:“哪会真的罚他们?只是有个东西好作个警醒罢了,有了上一次的经验,难道我还敢再违反宫规吗?”
闫秀慧自然知道,方采言所讲的上一次经验便是扇赵芷柔耳光那次。
于是闫秀慧放心道:“那便好,只要你不做什么惊险的事,我都随你。说吧,你想要什么?”
方采言也不避讳,直接说道:“我听闻姐姐的母亲曾赠给姐姐一把藤鞭,我想那藤鞭上过战场,杀敌无数,震慑力一定比普通的东西强上百倍,所以斗胆问姐姐,可否将藤鞭借于我。”
“那条鞭子?”闫秀慧叹口气,“那藤鞭是母亲留给我的嫁妆,本不该轻易借人的,不过我知道妹妹你对我是实心实意的,我自然也不会跟妹妹你见外,别说是借,给你都是可以的。可惜呀,早在你入宫之前,我便将这藤鞭作为礼物赠给了兰贵妃了。”
“兰贵妃?”方采言惊讶之后是惊恐,这下莫不是要死在兰贵妃手里了?
“妹妹也不必担心,除了藤鞭,家母还留给我不少好东西,”闫秀慧说着意欲带着方采言去她的阁楼参观参观。
方采言也只好跟着去了,在阁楼里兜兜转转挑了件外表还不错的匕首,对闫秀慧千恩万谢之后,便失落地回到了长清阁。
春华上前给方采言揉累了一天的腿,方采言躺在榻上微微出神。
又叫映荷将玲珑玉找出来,握在自己的手心里,自那日伤了秋实的脸之后,玲珑玉的热度经久不散,本来方采言还担心会有什么副作用,可非但没什么副作用,恰好可以给方采言做个天然的暖炉来暖手,夜里放到被窝里更加温暖舒服。
方采言捧起玲珑玉,看看上面有什么指示没有,但却一无所获。
算了,当个暖炉用好了。
“娘娘何事如此忧虑?”春华便捶腿边问。
方采言看了春华一眼,若是从前她一定什么话都说,可是现在她就有些防备着春华了,于是摇了摇头,道:“就是走的路太多,累的。”
春华恭谨一笑,多余的话也不多说,就是安安静静地捶腿,力道正好,方采言觉得很舒服。
舒服的就快要睡着了,春华忽然道:“娘娘!”
方采言惊醒,见春华跪在地上,面露愧疚之色,“还请娘娘责罚!”
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方采言揣着明白装糊涂,“罚你做什么?”
“前几日娘娘出宫的行踪是奴婢禀报的皇上。”春华愧疚万分道,“奴婢只怕娘娘出宫有什么闪失,所以才会出此下策。娘娘回来这些天,我一直等着娘娘的责罚,可娘娘却始终不提一个字,奴婢的心便越发的寝食难安,奴婢擅自做主,其罪当乏!”
“我既不提,你提起做什么?”方采言虽冷眼看着春华的举动,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心疼。便道:“这件事情,皇上没有责罚我,我自然也不会责罚你们这些下人,我知道你是好心,这次便原谅了你,不准再有下次。”
“谢娘娘!”春华站起身,垂泪拜谢。
映荷上前道:“春华姐姐,你要知道,你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贵人,所以一切都听贵人的,而不是什么宫里的规矩。”
春华看了映荷一眼,点了点头。
方采言也走上前,用手帕给春华拭泪,又对映荷说,“你春华姐姐也是好心,我一个人说她就够了,你还来,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,快些回去做你的事!”
映荷吐了吐舌头,便离开了。
方采言拉过春华的手,同她一起坐到榻上,道:“映荷那丫头心直口快,绝没有怪你的意思,我虽然同映荷从小一起长大,但是对你对她的感情都是一样的。”
春华明事理的点点头,依旧道:“但是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,只怕给娘娘添乱。”
“不会,”方采言想到出宫那日同历默清尴尬的相处,违心的摇了摇头,“你还给我创造了和皇上单独相处的机会呢!”
“不知此行相处如何?”春华忽然急切地问。
“不是很愉快。”方采言叹了口气,“若是很好,我回宫之后,皇上又怎会不理我了呢?”
春华听到此处,不免也叹了口气。她从曹公公口中得知,皇上还是喜欢方采言的,只是不知为何,迟迟不肯传召侍寝,也使得宫中人都认为皇上对方采言是冷淡的。
想到这儿,心中也为方采言生出了一些怜悯。
“凭着娘娘的天资定会赢得皇上的青睐的!”春华道。
方采言点点头,这样的话听的多了,她都免疫了!
*
休息了许久,吃过晚饭,天色将晚。
方采言算了算日子,觉得是时候去找陈莲玉了,能不能彻底化解仇恨,就看此行了!
夜里天黑,方采言又叫上了映荷作伴,带上一些礼物糕点饭食。仍旧留春华在长清阁守着,虽然春华一番真情告白,可是方采言还是不敢彻底放下戒心,目前来看,还是映荷最安全!
两人兜兜转转到了陈莲玉的宫殿,她被贬为选侍之后,住的地方也迁到了一处偏僻之所。和长清阁的偏僻程度不相上下。
方采言看了看此处院落的名称,叫做荣御轩,名字倒是雅致,不过走进去后,方采言便打消了雅致这个念头,因为院落可谓是破败不堪,枯枝败叶无人打扫,青石铺就的小路泥泞不堪,一路延伸通向唯一的主房,主房更是凋敝,瓦片横飞,檐上长满了枯草。
荣御轩连一个下人都没有。
方采言踏足进去,命映荷敲了敲房门。
里面竟无人应答,方采言怀疑自己找错了屋子,正要折返时,里面忽然有凄惨地声音说:“是谁?”
不像是陈莲玉平日里骄纵的声音,也不像前世里陈莲玉被贬冷宫时的声音,这仿佛就是个陌生人的。
方采言清了清嗓子,道:“我,方贵人,方采言!”
里面忽然静止了,方采言和映荷对视了一眼,壮着胆子进去,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灯,也只剩下短短的一截,似乎很快就要燃尽了。
幸而映荷带了火折子,点着了,借着烛光,方采言才将这破败的地方看得清楚了些。
地上皆是满满一层的灰尘,每走一步都扬起一片,将方采言新换的鞋子和裙角都弄脏了,方采言将手搭在嘴边,轻声喊道:“陈选侍?”
话音刚落,不远处有柴草抖动的声音,映荷将烛光照过去,两人贴近,却只见到了一张臃肿紫红的脸。
方采言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和映荷的嘴,这才没有喊出声音。
昔日的陈莲玉,怎会落得如此境地!
陈莲玉松松垮垮地靠在柴草堆上,她的双颊似乎遭到了非人的待遇,整张脸肿胀如猪头,面貌丑陋肮脏不堪,和这凄凉肮脏的院落相比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方采言颤抖道:“陈莲玉……”
陈莲玉倒在柴草堆上,轻声一笑,因为脸庞的臃肿,她的笑容显得诡异而可怖,“我一直在等你,方采言!”
“等我?”方采言忍着心惊,问道,“等我做什么?”
陈莲玉咧开沉重的双唇,忽然恶狠狠地说:“等你死!”
话音刚落,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身影,带着一道白光呼啸着朝方采言刺过来,方采言一个急转身,那道白光便削掉了映荷手中的火折子,火折子落地,掉落下几颗零星的火光,忽闪忽没,而火光不远处却是陈莲玉栖身的柴草堆。
“小姐!”映荷惊呼。
那道身影剑锋一转,挑破了映荷的胸前的衣襟,映荷急忙将衣服扣紧,再抬头时,方采言已经被黑影逼到了墙角。
“你是谁?”方采言喘着粗气,想着死也死得明白点!
“苏莞!”那人回答,又是一道剑光挥舞着劈上来。
方采言无处可躲,随手抓了旁边的破旧椅子腿,抬起迎上一击,苏莞反而被弹开了几步。方采言心中舒了口气,可见这苏莞并不是使剑的料,否则怎会被一个小小的木棍挡住了?
“苏莞,可是淑女大选与我下棋的那个?”方采言这时候还笑着问。
苏莞只冷哼了一声,并未作答。很快又挥剑砍上来。
“你剑术不精,杀人不是本行,还是回去好好练习下棋吧!”方采言把手中的木棍扔了出去,但是黑暗里看不清,她一下子打偏了。
苏莞趁势攻上来,她的剑却没偏,直直地刺进了方采言的肩胛骨。
方采言还未来得及觉得疼,苏莞已经把剑拔了出来,正要再刺一剑的时候,身后忽然传来了陈莲玉和映荷的尖叫。
她回过头,火光顿时将她的脸照的通红。
“娘娘!”她大喊着扑进了火堆里,试图将陈莲玉拉出来。
然而干柴烈火,一触即燃,苏莞只能闯进火堆里,却拉不出陈莲玉,甚至自己也出不来了。
眼见着火势越来愈猛,方采言这时才感受到肩头的疼痛,她强撑着喊了吓傻在原地的映荷一声,映荷这才回过神,跑过来扶着方采言逃离了火场。
借着月光,映荷才看到方采言大量出血。
“小姐!”映荷吓得声音都颤抖了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!”方采言咬牙,“若是被人撞见,我们便是纵火杀人的逃犯,快走!”
“好好!”映荷连声答应,扶着方采言踉踉跄跄地离开了。
二人逃回了长清阁,方采言已经脸色苍白,浑身发冷。
春华协助着映荷将方采言扶到床上,方采言死死盯着春华,命令道:“此事不可声张!”
春华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怎么办?”映荷看着方采言止也止不住的血,心疼的哭喊着,不知所措。
“我不会死的。”方采言虚弱的一笑,伸手抓住了床头的玲珑玉,护在了心口,那股暖流顺着心脉流进五脏六腑,伤口似乎也不再疼痛,方采言安详的闭上眼睛,想到无尘大师之前说过的话:“或生或死,都无法逃避。”
“只是要多受些苦,还掉我所欠下的罪孽。”方采言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了,她颤动苍白的双唇,凄惨一笑,“你知道陈莲玉是怎么死的吗?就是被我刺上一刀又一刀,看着她失血流尽,慢慢折磨致死。她死的时候,双目圆睁,到死也不肯相信是我,她的血流了一地,染红了我白色的裙裾,还有我的眼睛……我做什么白莲花?我什么都不是……什么都不是!”
“小姐啊!”方采言听到映荷哭喊着叫自己,而后又感觉到映荷把自己的头抱住了,她忽然又觉得冷,觉得好像重新回到了死去的那个阴冷潮湿地地牢,她就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喊叫,可是没有一个人来,因为所有的人都被她杀死了,所有的人……
除了春华!
她心里一惊,一个问题忽然浮上脑海:她是怎么到地牢去的?她又是怎么被人挖了眼睛、看了双腿的?
可这个问题也只是一闪,随即她便昏厥过去,不省人事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有时候要辩证的看待问题
☆、陈莲玉之死
再醒过来,已经是晌午时分,却不知是哪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