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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在清醒过来,睁开眼睛的一瞬间,感觉到了阳光。
也看到阳光中的一个背影。
高大,坚毅,还有那种熟悉的,让人想要依靠的感觉,让她有了一瞬间的安心,但下一刻,那个背影就消失在了阳光中。
南烟的心一急,顿时就醒了过来。
睁开眼,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,头顶的蚊帐都破了洞,还补了补丁。
再往周围看一眼。
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房间,除了身下的这张床,还有墙角一个脱了漆的柜子,就没有别的家具了,她混沌了一下,立刻就明白过来,自己肯定不是在之前的那艘船上。
也不是在宁王府。
这里,是哪里?
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撑起身子来,但手脚完全没有力气,想要张嘴说话,却感觉喉咙一阵刺痛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而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了一对老人家的声音——
“哎呀,贵人怎么就这么走了呢?”
“东西都没拿。”
“我原想着还要留他住几天的,没想到,就这么走了。”
“当家的,要不要去追追看?”
……
南烟听着这些话,好像明白了什么,又觉得一片惘然,加上越急着说话,喉咙越疼,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咳。
“咳咳——”
外面的人静了一下,听到了她的声音,急忙走了进来。
是一对看上去年纪很大的夫妇。
“姑娘,你醒了呀?”
那老船工一看到她醒来,高兴不已,老妇人也走过来,说道:“谢天谢地,阿弥陀佛,姑娘你总算醒了。我们都担心你活不下来呢。”
“老婆子,胡说什么呢!”
“哎,对对对,是我胡说。姑娘这是吉人自有天相啊。”
南烟说不出话,也有些反应不过来,只能看着他们两欢喜的样子,那老船工突然又想起什么,急切的说道:“哎呀,贵人这就走了,都没看到你醒来的样子呢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“等等,我这就去追,说不定还能追上!”
说完,他立刻就转身往外跑去。
南烟看着他,一时间也不明白他说的贵人是谁,只望着那欢喜不已的老妇人,想要问,可还是说不出话来。
手上总算有了一点力气。
她伸手摸向自己隐隐作疼的脖子,摸到那里竟然缠着纱布,顿时愣了一下。
这才依稀响起,自己在海里,昏迷的前一刻,似乎就是被飞溅而来的一块锋利的木屑割破了咽喉!
自己,竟然还活着吗?
看到她露出了后怕的样子,那老妇人既然说道:“姑娘,你是不是说不出话来啊?”
南烟点了点头。
老妇人说道:“还真是出了问题。我跟你说,我当家的出海,从海里把你救上来,就看到你喉咙被割伤了,请大夫来看了,说是没有性命之忧,但可能会有后遗之症,看来,就是不能说话了。”
南烟惊了一下。
不能说话?
是暂时,还是永远?
如果是后者,那自己不是要成为一个哑巴了吗?
可惜,那老妇人也看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,只絮絮叨叨的说道:“不过姑娘不要担心,能活下来就很好啦。你说那么大的风浪,你怎么会在海上呢?要不是我当家的被贵人叫着出海,没人救你,你可就要被海龙王收去了啊。”
贵人?
贵人又是谁?
他们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说这位“贵人”,南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睁开眼睛的时候,看到的阳光中的那个背影……
难道,就是他们所谓的“贵人”?
可是那个背影,看上去好熟悉。
南烟正想着,就看见老船工从外面走进来,一脸沮丧的样子,老妇人忙问道:“追上了吗?”
“没有,”老船工叹息道:“贵人走得可真快,我都追到村口了,连影子都没见着了。”
“这——”
老妇人叹息了一声,说道:“看来,是没缘吧。”
“……”
南烟抬头看着他们,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那老妇人又将她的情况跟老船工说了一声,老船工知道后,便走过来,悉心安慰她:“姑娘你不要担心,伤会养好的。我们会给你请大夫,给你买药,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……”
南烟看了他们一会儿,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的疑惑,但现在说不出话来,就什么都无济于事。
她大概也猜出,自己落海之后,被这个老船工,还有他所谓的那个“贵人”救起来,也就是说,黎不伤跟自己没在一起。
他又如何?
有没有成功的逃脱?
还有简若丞,他是上了另一艘船,但现在,他拿走了那个船主人的东西,又回去哪里呢?
还有,祝烽,他怎么样了?
还有小心平……
身体原本就虚弱,而一想这些事,立刻感到一阵眩晕。
看到她虚弱的样子,老妇人急忙温柔的说道:“姑娘,不要烦恼,天大的事都等你养好伤起来了再说啊。”
“……”
的确如此。
自己现在连话都不能说,又能做得了什么呢?
南烟只能虚弱的点点头。
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,脑海里却又浮现出了刚刚睁开眼睛时看到的那个背影,好像……祝烽。
是自己的错觉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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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后。
坐在书房中的祝煊,手中打开了从前方传回来的密报。
眼睛顿时亮了一下。
一旁的施一儒立刻问道:“王爷,可有重要的消息?”
“……”
祝煊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沉吟了半晌,嘴角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,说道:“没什么重要的消息,只有一点——风月之事。”
“风月之事?”
施一儒一听,眉心微蹙,但立刻就明白,不可能是真的什么风月之事。
急忙问道:“是何事?”
祝煊说道:“前去探查的人回报,这一路上,本王的那位皇兄很少离开他的金车,哪怕到了别的城市,进入驿馆,也鲜有露面。只不过——”
“不过什么?”
“不过,那位差一点成为宁妃的秦娘子——”祝煊说道:“她终日以泪洗面,甚至有一次,好像还想要离开御驾独自出行。”
“哦?”
一听这话,施一儒的眼睛也亮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