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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就在这时,前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,有些憔悴的声音——
“皇上?贵妃娘娘?”
听到这个声音,南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,直接挣脱了祝烽的手。
只见台阶上站着一个熟悉的,有些消瘦的身影,不是别人,正是前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的秦娘子,秦若澜。
她脸色有些苍白,睁大眼睛望着他们一群人。
祝烽一看到她,微微的蹙了一下眉。
一时间,大家好像都安静了下来,而秦若澜望着他们,眼中闪烁了几番,最终慢慢上前,对着他们行礼:“拜见皇上,拜见贵妃娘娘,拜见——魏王殿下。”
“……”
虽然她开口了,但一时间,大家也都不说话。
南烟看到她站在面前,尤其是目光落在祝成轩身上的时候,全身都颤抖了一下,好像被针扎一样,那种感觉,在场的人,恐怕别人都不明白。
只有她知道。
祝烽看着她,仍然蹙眉。
半晌,才说道:“你到这里来做什么?”
秦若澜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干涩,不知道是因为在这个地方站久了,被风吹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,低声道:“妾,妾的猫走丢了,到这里来找找。”
“猫?你养猫了?”
“……”
秦若澜的脸色越发苍白了一些。
她是养了猫,但祝烽竟然完全不知道,可见这些日子,只怕连想都没想起过她。
祝烽只淡淡道:“天冷,找到就赶紧回去吧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秦若澜低着头,对着他们行了个礼,目光从祝烽的身上,看到了南烟的身上,却好像不敢往祝成轩的身上看,只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转身离开了。
南烟看着她的背影,沉默不语。
等到她离开了,祝烽才回头,看着南烟:“冷么?”
“……”
南烟抬头看着他,摇了摇头。
但她分明,在风中微微的战栗着。
祝烽上前一步,虽然只是靠近了她,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温暖的气息,就像是无形的一双大手,直接将南烟拢了起来。
他说道:“朕陪你回翊坤宫去吧。”
南烟沉默了一下,才说道:“皇上今天出去了一天,只怕御书房已经堆满了要批阅的奏折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皇上,还是应该以国事为重。”
“……”
“妾,妾自己就可以回去。”
“……”
祝烽忍不住又皱了一下眉头。
他当然是想要跟南烟亲近,今天这样出去了一天,也好不容易,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稍微缓和了一点,只是,在他们出去找了心平回来之后,她又变得有些神不守舍,对自己,又有些若即若离。
若是平时,他是没有这样的耐性的。
可现在,看着她苍白的,消瘦得有些脱形的样子,还有那小心翼翼的神情,想着她面对着自己时,那种恣意纵情的模样,就知道她的心里,还有伤处没有痊愈。
逼不得。
这样一想,他自己长舒了一口气,说道:“好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先回去,晚一点,朕再来看你。”
“谢皇上。”
南烟立刻转身要走,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祝成轩,见他仍然小心的抱着心平,完全没有因为秦若澜的出现和离开有任何的反应。
他对祝烽道:“父皇,儿臣也先告退了。”
“下去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把妹妹交给下面的人再去休息。”
“儿臣知道。”
于是,他们便各自散了。
到了冬日,白天愈短,黑夜愈长,他们一路往翊坤宫走去,眼看着天色就黑了下来,南烟的脚步也放缓了。
“这里怎么这么黑?”
“……”
身后,却没有人应着。
南烟微微蹙眉,停下脚步转过头去,却见冉小玉走在身后,全然不知她已经停了下来,直接撞到了她身上。
“哎唷!”
南烟虽然已经看到了,但还是被她撞了一个趔趄。
“娘娘!”
冉小玉吓得回过神来,急忙伸手扶着她。
“奴婢该死,娘娘,你伤着了没有?”
南烟趔趄了一下才站稳,回头看着她,说道:“你怎么了,怎么这么出神?”
“我——”
“在想什么?”
冉小玉迟疑了一下,又想了想,才说道:“娘娘,刚刚秦娘子找猫找到那个地方去,你不觉得奇怪吗?”
“她?”
南烟原本也在想这件事,听她这么一提,忍不住轻叹了口气。
于是,转身继续往前走。
这一次,冉小玉没有跟在后面,而是扶着她的胳膊,一路帮她分开前方的花枝树杈,她的眼力也比南烟更好,虽然天色黑了,还是能分辨出该走哪条路。
南烟道:“这有什么好奇怪的?”
“皇后娘娘还让她禁足呢。”
“她,她不比别人,就算她出来,皇后也不会严惩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再说,”南烟又叹了口气,说道:“若今天,只是皇上跟我,还有心平一同出去,她恐怕还没这么积极,但别忘了,我们还带着魏王。”
冉小玉道:“她一直盯着魏王呢?”
“……”
南烟原想说,用“盯着”这个词不太好,毕竟身为母亲,她随时关注着祝成轩,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。
南烟道:“别忘了她前些日子做的事情。”
“娘娘是说——药?”
“没错。若是宫中别的人加害宁妃,好歹还有个封号可以抵罪,可她,只是一个秦娘子,若被人发现谋害皇嗣,连个抵罪的机会都没有,可能直接就是死罪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她那么做,为了什么?况且,不管宁妃得不得宠,跟她原本没有关系的,她那么做,也完全与自己无益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她那么做,就只是为了魏王。”
冉小玉道:“那她今天看着皇上带着娘娘,还有魏王和公主殿下一起出去,她,她会怎么想?”
“……”
南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她只一想,就能想到那种酸涩。
秦若澜离宫中这些繁华盛景,甚至,离这些家人的温暖,都太远了。
不过——
也是她自己,自作自受。
南烟说道:“她怎么想,已经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今天过节,皇上带着魏王,证明皇上对魏王的态度已经缓和了不少。”
“……”
“而她——只怕,更要为魏王的出路,去谋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