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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了。”韦氏冷冷的说道:“你即刻跟我回去。”
“娘……”
听到母亲这样近乎命令的话语,薛运也有些慌了。不管她有没有向皇帝提出了辞官,她都不愿意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。
韦氏说道:“马上走!”
眼看着她竟然直接抓着薛运的手腕,便要将她拖上车,一旁的云想倒是机灵,急忙说道:“夫人,这个时候出不了城了,城门已经关了。”
“嗯?”
韦氏一听,眉头皱了起来。
薛运也才想起来,急忙说道:“是啊母亲,京城的城门关得早,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闭,就不允许再出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母亲就算要走,也得等到明天了。”
“……”
韦氏不悦的拧起了眉头。
她倒是差一点忘了,这里是炎国的都城,而不是远在西北的白龙城。那白龙城守城的便有他们薛家的人,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出,都只是一句话的事,不用这么麻烦。
可现在,到了人家的地盘了。
虽然心里百般不愿,她也只能认了,沉沉的出了口气,道:“罢了。”
薛运如获大赦,暗暗松了口气。
轻声说道:“母亲还是先进去休息吧。也难得到这个地方来,不如多看看,多走走。”
韦氏只只一挥袖:“还不带路?”
薛运这也才松了口气,急忙转身道:“母亲里面请。”
说完,便与云想一起,带着韦氏,和她带来的人一起走进了这座府邸,在所有人进入之后,大门紧紧关上了。
北平虽然在南方人的口中是苦寒之地,但比起西北的风霜雨雪,这里简直就像是个天堂。韦氏走进来之后,见大厅里竟然还燃着炉子,熏得她有些发热,便将身上厚重的狐裘大衣脱了。
云想急忙过来接着,挂到一旁。
韦氏直接走到正上方坐下。
她在薛家守寡了这么多年,当家当惯了,不仅脾性越来越像自己的丈夫,连做事的风格也像。薛运让云想带着家下人等过来向老夫人请安,她也就只冷冷的瞥了一眼,让手下的分发了一些赏钱,便让这些人都退下了。
大厅里,只剩下她和薛运两个人。
云想和韦氏身边的丫头玉珠则在门口候着服侍。
韦氏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孩子一眼。
虽然她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,但这一回,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,只口气还是带着责备的意思:“怎么瘦了这么多?”
“啊?”
薛运一愣,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的遭遇。
只说道:“前些日子,受了点风寒,病倒了。养了好些日子才好。”
韦氏不悦的说道:“你在白龙城的时候就一直养尊处优,没吃过苦,如今出来,知道外面的生活不易了,还不赶紧跟着为娘回去?”
“母亲……”
“外面的风雨,可不比家里的。”
“在这里,你若是吃了亏,可没有为娘护着你。”
听到这句话,薛运的鼻子一酸,差点流出泪来。
但她也只能勉强笑了笑,眼圈却是不自觉的红了,只能低着头,掩饰的说道:“可是,母亲之前不是赞同我出来游历的吗?”
“你可要弄明白,为娘并不是赞同你出来游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只是你的那些叔伯们,逼着你成亲的事已经让让为娘难以招架,所以才让你借口游历躲出来。”
“那,现在回去,不是正中他们下怀?”
“……”
“娘,你知道——女儿是不能娶妻的。”
说到这里,薛运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。
她知道自己的身份,这么多年了,为了养成习惯不说漏嘴,哪怕只有他们母女两个人相处的时候,她也要自称“儿子”。
如今,听到她自称“女儿”,韦氏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。
沉声道:“你不要胡说八道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里虽然离白龙城千里之遥,可你养成了习惯,万一回去之后说漏嘴了怎么办?”
“母亲。”
“不管怎么说,明天,你就跟为娘回去。”
“回去,难道他们不逼我成亲了?”
“……”
韦氏看了她一眼。
又沉默了一会儿,才说道:“他们已经选好了几家的闺秀,为娘,为你挑选了一个。”
“什么!?”
一听这个,薛运惊得站起身来:“母亲,你,你疯了吗?”
她也是情急之下,口不择言了,韦氏皱了一下眉头,才说道:“不要胡说,给我坐下!”
“……”
薛运一脸焦急的说道:“娘,我,我怎么可能娶妻?我一娶妻,不是之前的隐瞒,那么多年的努力,就都白费了吗?”
“不会白费的,为娘已经想好了对策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有了这个对策,就可以一劳永逸,今后,不必担心他们再催促你成亲了。”
“……什,什么对策?”
真正说到这个对策,韦氏的脸上还是有些迟疑,顿了一下,才说道:“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。从他们挑选的人当中,选择一个名门闺秀,择个好日子成亲。”
“但——”
“从新婚之夜开始,你冷落她便是。”
“什么?那她——”
韦氏冷冷说道:“闺房之事,大家闺秀自然是不好意思四处去说的,这种事说出来,是伤风败俗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等到差不多了,便想个法子,让她得病过世便是。”
“什么?!”
薛运惊呆了,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更不敢相信,从自己母亲的嘴里说出那么无情的话来。
韦氏看了她一眼,冷冷说道:“若你那些叔伯们还要继续推人过来,无妨,都娶了便是,如法炮制。这样两三回,薛家大公子就会背上‘克妻’的名号,如此一来,自然不会再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那些叔伯们,也就彻底消停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等到那个时候,再从娘这边的兄弟膝下,过继一个孩子养着,这份家业,也就算是保住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,你也不要再留在这个地方,早早跟为娘回去才是。”
“……”
薛运没有说话,只呆呆的坐在那里。
全身冰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,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