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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中稍定,白钰有点闲暇地问道:
“先是粮农组织,后是联合国常驻代表,怎么觉得你背后家族与外事委有关呢?”
尹冬梅轻笑,道:“您还真猜错了,那个人确为家族子弟但跟我只是同学关系,大学毕业后在外事委混了几年后就常驻联合国,职位嘛不算高但生活安逸收入可观,副业是在纽约低价收购房子转手卖给国内过去的,几年下来赚了好几千万呢。”
这一说白钰就明白了。
京都传统家族虽在上层遭到打压,但根深叶茂仍在包括外事委在内的钟直机关有着很大的影响力,而外界羡慕不已的联合国众多机构的“金领”职位,坦率讲平民阶层连边缘都碰不着,仅限于很小的圈子——重要岗位给需要镀金和完善履历的领导;中层岗位用作安抚升迁无望或充军发配的干部;普通岗位给对仕途不感兴趣、向往西方生活的家族子弟。
没背景的再奋斗,顶多从千军万马当中杀出来争取到出席联合国下辖机构会议、演讲等活动,或担任三至六个月的志愿者,回国就是了不得的辉煌经历。殊不知落到家族子弟们眼里冷冷一笑,暗嘲这些没见识的平民。
有人由此感慨内地还是不平等呐,这方面远远不如欧美等民.主国家,其实错了。在联合国及下辖机构职位安排上,欧美要加个“更”字,凡能挤进去的都是在总统大选时出过力、捐过款、拉过票的关系户,而且很明确的明码标价:
捐得多,到人文、环境、气候舒适的欧洲;捐得少,拉美、非洲的干活。
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纯粹的平等,平等永远存在于天真者的想象之中。
从主干道拐入去关苓方向的高速。
“白书计,前面是路***的车!”钟离良突然道。
果然,夜色下依稀看到路冠佐开着私家车从毕遵方向驶了过来,估计从省城回来途中先把朴恒送回家,再独自回关苓。
路冠佐开得并不快,也难怪,快五十岁的人一天开几百公里真累得够呛,而且一路上还得不停地动脑筋、打电话联系,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。
“超上去吗,白书计?”钟离良请示道。
在官场,超车是有讲究的。
上级可以超下级的车,不仅超,下级看到上级的车居然在后面应该觉得惶恐,主动把车速降下来配合领导超车。
下级有天大的急事都不能超上级的车,哪怕你去救火,火可以扑得灭,领导心里的火呢?
同级、同事之间也不能超车,这不光是官场也是职场、社交礼貌问题。常委班子也如此,不管排名先后一般不超车。
但书计是否可以超***的车呢?理论上可以,实际上分寸很难把握。最好的办法是***看到书计的车后让到旁边并作出提醒超车的善意表示。
“不着急。”白钰道。
跟领导久了,钟离良已经适应官场比较艺术的表达方式,“不着急”就是不用超车,跟在后面看看路冠佐到底去哪儿。
但白钰不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,主要还看司机的悟性。
一前一后开了十多公里,路冠佐拐入关苓服务区——再开十多公里回城已经过了饭点,大年初一机关食堂也不开伙,不如在服务区吃个便饭。
白钰道:“我们也进去,人多热闹。”
“好咧!”
钟离良边打转向灯边降低车速。
平时警觉性很高的路冠佐,今晚还真没发现白钰的一号车远远跟在后面,他心思重重。
关于阎彪的不得不死,作为市长,朴恒点到为止并未把话说透,诸如“干掉阎彪”、“杀人灭口”这些话,永远不可能从官场领导们嘴里说出来,将来东窗事发也是手底下领会错了,领导怎么可能做这种指示?
路冠佐也很隐晦地表示自己一直没放弃这方面努力,但阎彪羁押在警备区,军营戒备森严关卡重重,若能被轻而易举突破进去杀人那才是天大的笑话。
朴恒却有不同看法。
朴恒说法国马奇诺防线号称固若金汤,当年苏联红军将领们曾为如何突破殚精竭虑,而应邀参观的我国林总却不为然,当着斯大林的面说“物是死的,人是活的,马奇诺防线的最大优势就是正面攻打防备;如果从侧面围攻,绕开正面防线,那么马奇诺防线将会黯淡失色”。这番话谁都不信,斯大林也连连摇头,然而数年后希特勒果真绕过防线从侧面给法国人重击,与林总所说不谋而合。
朴恒意味深长地说,正面啃不下来就侧面,人,才是第一生产力。
快进毕遵市区时朴恒似无意中提到一个人——郁征,老家在关苓,今年四十五岁,原市审计局经济责任审计科副科长(正科级),两年前因涉赌被免职降级,现为副科级审计员。
朴恒说郁征涉赌被审查期间托人找过自己,打了招呼后才从轻处理否则市纪委打算一撸到底,能否保住公职都成问题。
从轻处理的代价是以罚代惩,市纪委和市审计局开出二十万的罚单。本来郁征沉迷赌博屡败屡战就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,如今更是雪上加霜,迫于压力太大他签下每月从工资里扣三千元交罚款的协议,等于还房贷,一来二去倒把赌瘾戒掉了。
路冠佐听得云山雾罩,不明白朴恒马上到家了扯这些没用的干嘛。
朴恒话锋一转,说郁征现在日子过得窘迫,幸亏有个吃苦耐劳又体贴的好老婆,她叫储芊,目前在警备区保卫科工作……
路冠佐若有所悟点点头。
朴恒轻叹道罚款没交完,儿子正在上中学,父母亲身体都不好,眼下郁征最缺的就是钱,只要有路子赚钱,相信他夫妻俩会放弃一些东西。
说到这里车子刚好抵达朴恒的别墅,他也就含蓄笑了笑立即下车。这把控谈话节奏的水平,真是杠杠的!
此后一路上路冠佐都在琢磨、推敲如何接近郁征,然后怎么谈,如何置身于度外又妥善指挥,如何引诱并胁迫储芊一步步达到目的,大概需要花多大代价等等。
正想得入神,有个人端着餐盘坐到对面。咦,大年初一在服务区用餐的人非常少,位子随便坐干嘛非坐到我对面?
不悦地抬头一看,竟是笑容可掬的白钰!
呆了两秒钟,路冠佐勉强挤出点笑,道:“白书计新年好!这么快就回来了?为噶尔泰草原?”
白钰点点头:“唉,年都过不好,真是!路***也从外面回来?”
“下午给毕遵的老领导老同志拜了圈年,”路冠佐解释道,转而问,“逃掉的那个有下落吗?”
“还在查……”
白钰皱起眉头道,“权力诱惑真是无界别啊,你看看,一个千把人的小小部落首领都临到退位都舍不得,非想着把位子传给儿子,难怪秦始皇要将大秦帝国流传千世万世。”
“问题是万一他以受迫害者身份到境外大肆宣扬,我们会很被动。”路冠佐貌似忧心忡忡实质在试探。
白钰挑既成事实的说:“今晚越芒部落大会罢免他的首领称号,他顶多以前部落首领身份,另外缪书计已通知全市各出入境加强审查,一经发现立即拘捕。”
路冠佐不怕事大地问:“要是从毕遵以外的出入境口溜呢?”
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”
“噫,我觉得这会儿的态度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由他去吧。”
白钰笑了笑,道:“路***很消极啊。”
“既然跑出去了,就不是区区关苓所能控制的,接下来赶紧商量应急方案更为现实。”路冠佐自信满满道。
“不一定,”白钰慢慢咀嚼米粒道,“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努力。”
路冠佐狐疑道:“哦,白书计另有锦囊妙计?”
“哪有,主要还是同志们群策群力。”白钰大而化之道。
白钰和路冠佐在服务区偶遇并勾心斗角用餐的时候,肖特驱车来到离甸西市一百多公里的长甸出入境管理中心附近。
根据电话里的指示,肖特将在晚上七点半左右前往出入境口——岳峙的指示层层级级下达给管理中心主任,主任要在最短时间内更换晚上值勤的全套人马,理由还得充分防止秋后算账。
这样一算,晚上七点后能够基本到位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晚上七点十分,肖特终于接到短信:车留下,步行到2号窗口,出示您的护照即可。
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。
肖特强抑怦怦乱跳的心,拉着已乔装打扮成境外商贩的索朗扎西快步前往出入境口。
途中几乎看不到人影,也没人过来盘问他们,就这样顺顺当当来到2号窗口,负责通关的检查人员接过护照翻了翻,挥手示意他俩快走!
“等等!”
斜刺里突然冲出以赵天戈为首的五名省厅特警,一字排开挡住肖特的去路,赵天戈随即出示证件慑住闻讯冲过来的武警,简洁地说:
“省厅临时抽检,请予配合!”
检查人员和武警们微微色变,是的,省厅有权对辖内所有出入境口进行突击检查和抽样检查,作为管理中心必须全程配合,不得以任何理由抗拒。
那么赵天戈怎能一下子判断到长甸出入境口呢?很简单,下令省厅进行内部监听。